原创陈关荣返朴法国语言学家商博良系统地研究罗塞塔石碑

陈冠蓉回归朴素

法国语言学家商博良系统地研究了罗塞塔石碑。 他首先发现古埃及文字具有语音和意义的双重功能。 他一生致力于古埃及的研究，被认为是“埃及学”的创始人。 然而，他这一代还有一位全能学者参与了罗塞塔石碑的破译——英国人托马斯·杨（见《托马斯·杨——最后一个无所不知的人》）。 发生了一场颇为戏剧性的交锋，可谓是遇上了对手，一时眼前一亮。

撰写者 | 陈冠荣（香港城市大学）

法国学者让-弗朗索瓦·商博良（Jean-François Champollion，1790年12月23日—1832年3月4日）在地球上停留了短短的42年，但他将自己的名字刻进了古埃及文字研究的悠久历史中。

图1 让-弗朗索瓦·商博良肖像

中国甲骨文于 1899 年由金石学家王懿荣（1845-1900）首次发现。 后人确定甲骨为商殷时代（约公元前1600-1046年）。 100多年来，全国收集的10万余件甲骨文中，出现了约4600个不同的文字，其中目前可识别的仅1100多个。 尽管剩下的大部分单词都有清晰的文本结构，但有些甚至具有可猜测的含义。 ，但发音几乎无法确定。 可见，对古文字的探索和研究绝非易事。

图2 商殷甲骨文样本

古埃及文字的出现可能比中国甲骨文稍早一些。 这也是一种象形文字。 据说它最早被刻在法老纳尔迈（约公元前3100年）的盔甲指节板上。 古埃及文字被欧洲人称为Hiérpglyphe，是希腊语“神圣”和“铭文”的复合词。 它也被称为“神书”，后来经常写在纸莎草纸上（约公元前3000年）。

历史记载是比较清楚的。 对古埃及文字的研究比对中国甲骨文的研究早约一百年。

1798年，法国统帅拿破仑（Napoléon Bonaparte，1769-1821）率领远征埃及。 次年，法国远征军在埃及拉希德镇附近进行堡垒基础扩建工程时，发现了一块“罗塞塔石碑”。 该碑建于公元前196年。 上部刻有14行古埃及象形文字，中部刻有32行古埃及草书文字，下部刻有54行古希腊文字。 后来的研究表明，这三篇文本是关于同一件事的，即古埃及法老托勒密五世（约公元前 209-180 年）的法令。 不过，由于里面的文字早已废弃，当时没有人知道铭文的内容。

图3 古埃及罗塞塔石碑（照片）

1799年秋，拿破仑离开带到埃及的军队，悄悄返回法国，通过“雾月政变”夺取政权。 然而，留在埃及的法军在1801年与英军作战时遭遇惨败并投降。 于是英国军队缴获了罗塞塔石碑，并于1802年将其运回英国。后来，乔治三世国王以自己的名义将其捐赠给了大英博物馆。 从此，罗塞塔石碑就被放置在埃及大厅内罗塞塔石碑问题，成为大厅的镇馆之宝。

图4 古埃及罗塞塔石碑（大英博物馆）

罗塞塔石碑的发现引起了许多考古学家和语言学家的关注和研究。 其中最有影响力的一位是瑞典东方学家 Johan D. Åkerblad（1763-1819 年）。 ）。 奥克布莱德在巴黎的导师是语言学家和东方学家西尔维斯特·德·萨西（Silvestre de Sacy，1758-1838）。 萨西已经检查过罗塞塔石碑并读出了五个人的名字。 Oakblad 继续进行调查，并确定了 29 个符号中大约一半的正确发音。 然而，他错误地认为石碑上的象形文字对应于字母。 1810年，奥克布莱德将他的报告寄给德萨西出版，题为“备忘录：关于埃及一些城镇和村庄的科普特名称”。 然而，由于某种未知的原因，该书的出版被推迟，直到1834年才正式出版。书名中的“科普特语”是一种语言（Coptic Language），是古埃及语的晚期形式，是古希腊语和古埃及语的结合体，也有独特的字母表。 科普特语后来逐渐被埃及阿拉伯语取代，但至今在埃及的一些古老传统教堂中仍在使用。

破译罗塞塔石碑的关键人物是英国博学者托马斯·杨（Thomas Young，1773-1829）。 托马斯·杨从奥克布莱德的象形文字符号字母表开始。 1814年，他用带有86个象形文字符号的扩展字母粗略地解读了铭文，破译了13位王室成员中9位的名字，并指出了铭文上部象形文字符号的正确读法，后来被发表在一本书中。 托马斯·杨在语言和写作方面很有造诣。 他对约400种语言进行了比较，并于1813年提出了“印欧语言”的分类。 1819年，托马斯·杨在《大英百科全书》上发表了一篇关于埃及的重要文章，明确声称他发现了罗塞塔的基本原理石头书写。 托马斯·杨去世后，他的后人在他的墓碑上刻下了悼词：“他是第一个破译数千年来无人能破译的古埃及文字的人。”

接下来，法国学者商博良发现象形文字兼具语音和表意功能。 这一说法起初受到质疑，但逐渐得到学术界的认可。 商博良大体上识别了大多数语音象形文字的含义，并重建了古埃及语的大部分语法和词汇。 他对人类文字史做出了不可或缺的贡献。

托马斯·杨与商博良有过交流，但故事却颇具戏剧性。 1814 年，商博良出版了两卷本《法老统治下的埃及》。 同年，他写信给英国皇家学会，要求更好地解释罗塞塔石碑。 时任该协会秘书长的托马斯·杨收到这封信后很不高兴。 次年他给出了否定答复，称法国的提议与现有的英国版本没有太大区别。 那是商博良第一次了解到托马斯·杨对古埃及文献的研究，并意识到他在伦敦有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此后，两人之间的考察和研究工作互相保密，不再有任何书信往来。

事实上，商博良早在1808年就开始通过德特桑神父的拓片研究罗塞塔石碑。1822年，商博良正式发表了关于象形文字翻译和语法系统的综合研究成果。 他在写给法国文学院院长邦·约瑟夫·达西尔（Bon-Joseph Dacier，1795-1833）的《致达西尔关于音标象形文字的信》中，系统地报告了破译罗塞塔石碑上古埃及象形文字的结果。 他写道：“我相信，早在希腊人来到埃及之前，他们雕刻的象形文字中就使用了相同的语音符号来代表希腊和罗马专有名称的声音，并且这些再现的声音或发音方式。这一重要且决定性事实的发现完全基于我自己对纯象形文字的研究。” 和他的许多同事一样，托马斯·杨也公开赞扬了他的工作。 然而，据说托马斯·杨随后发表了一份关于象形文字和古埃及文字新发现的报告，表明他的工作是商博良研究的基础。

图5取自商博良写给法国文学学院院长的一封信（1822年）

自1822年以来，商博良一方面致力于对科普特语的深入研究，这是埃及考古学的重要工具；另一方面，他也致力于科普特语的研究。 另一方面，他致力于研究古埃及的历史和世俗生活，试图挖掘古埃及的音乐和艺术遗产。

1824年至1826年间，商博良参观了剑桥、都灵、佛罗伦萨、那不勒斯、罗马、日内瓦和里昂的许多博物馆，研究了数百块石碑、雕像、木乃伊和纸莎草上的古埃及文字。 如今，法国国家图书馆仍然收藏着商博良的许多手稿，包括考古工作地图、文字解释笔记等，其中包括许多与埃及文字有关的手绘图画，以及石碑、雕像甚至石棺图画。他抄袭了。

图6 商博良复制的阿蒙神庙残片上的羊（1824-1826）

1828年，商博良率领联合探险队（法兰克-托斯卡纳探险队）前往埃及，为期两年。 这一时期，他们主要停留在尼罗河上游，特别是东岸的卡纳克神庙。 在那里，商博良破译了阿蒙神庙墙壁和柱子上古代文字的秘密。 1829 年 1 月 1 日，他写信给法国文学院院长邦-约瑟夫·达西埃 (Bon-Joseph Dacier)，他说：“我很自豪地宣布，我已经完成了沿着尼罗河从河口到第二瀑布的路线。我们不需要改变我们现有的象形文字字母表中的任何内容。我们的字母表很好：它可以成功地用于罗马和托勒密时代埃及的所有寺庙、地标和坟墓，更重要的是法老时代的铭文。所有这些都支持当象形文字的工作远没有受到认真对待时，你给了我鼓励。” 埃及人考察后，感叹道：“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没有任何一个民族能够像古埃及人那样，构想出如此高贵、浩瀚、宏伟的建筑。” 他的许多考察成果被后人汇编成1845年出版的《埃及和努比亚古迹》文集中。

托马斯·杨 (Thomas Young) 于 1829 年去世，商博良 (Champollion) 于 1831 年去世后，古埃及文字的破译工作陷入停滞。 不过，到了1850年代，古埃及文字已基本整理完毕。 从学界后人的评论和争议中可以看出，英国人基本支持托马斯·杨，而法国人则普遍推崇商博良。 这一切似乎都有道理。

图7 商博良的手绘图和笔记（1828-1829）

商博良于 1790 年 12 月 23 日出生于法国南部的菲雅克镇。 他的父亲雅克·商博良（Jacques Champollion，1773-？）是一位书商。 他是七个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 他的大哥雅克·约瑟夫（1778-1867）比他年长12岁，是他童年的保护者和未来的人生导师。

商博良小时候不太擅长读书，但人们发现他在语言方面很有天赋，能说几种不同的外语。 8岁时，他在父亲书店的一份报纸上读到了拿破仑入侵埃及的新闻。 他被极大地吸引，立即成为《埃及信使》的狂热年轻读者。

1801年，他跟随哥哥进入格勒诺布尔大学（Université Grenoble）学习语言学。 在大学里，他掌握了拉丁语、希腊语以及一定程度的希伯来语、阿姆哈拉语、梵语、阿维斯坦语、巴列维语、阿拉伯语、叙利亚语、迦勒底语、波斯语和汉语。

1806年，他在毕业后写给弟弟的信中写道：“我想对埃及这个古老的国家进行深入而持久的研究。我对探索他们的古迹以及他们的力量和知识充满热情。带着这种热情随着我的成长和获得新知识，我将继续成长。在所有我爱的人中，我想说没有人比埃及人对我更重要。”

1807年，他进入法兰西学院，专攻东方语言。 在此期间，他觉得没有重大事件的年表，不利于历史学和语言学的研究，于是编撰了一部法老王朝的历史年表，取名为《从亚当到商伯良法老王朝年表》 ”。

1809年，他获得文学博士学位，并成为格勒诺布尔大学历史学助理教授。 他在那里教书直到 1816 年。在此期间，他于 1812 年与 Rosine Blanc（1794-1871）结婚，并育有一女（Zoraïde，1824-1889）。

1818年，他接受邀请成为皇家学院历史和地理系主任，并一直任职到1821年。

1824年罗塞塔石碑问题，他出版了专着《象形文字系统导论》，被认为开创了“埃及学”。

1826年，他被任命为卢浮宫博物馆埃及馆馆长。

1831年，他回到法兰西学院，担任埃及学讲座教授和埃及学学会主席。

1832年3月4日，商博良因中风和内出血在巴黎去世，享年42岁，葬于拉雪兹神父公墓。

图8 商博良墓碑（巴黎）

商博良去世时留下的手稿《古埃及语法》，由后人于1836年整理出版。

2004年，法国埃及学学会在格勒诺布尔镇举办了第九届国际埃及学会议，商博良的弟弟雅克·约瑟夫曾在那里生活和工作过。 与此同时，在附近一个叫维夫的地方开始筹建“商博良博物馆”，将于2021年竣工，随后正式向公众开放。

图9 商博良的部分著作（译本）

古埃及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 埃及不仅有天然的尼罗河和撒哈拉沙漠，还有先民创造和留下的灿烂辉煌的文化。 除了象形文字，埃及还留下了金字塔、木乃伊、宫殿、寺庙、纸莎草纸等，以及许多引人入胜的神话故事。 然而，古埃及文字并没有被埃及人的后裔解读并传承下来，这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不过，古埃及的先贤们或许也不能责怪他们的后人。 与中国、古印度、古希腊的文明不同，与古巴比伦文明一样，古埃及文明是一个被中断或湮灭的文明古国。 公元前4世纪下半叶，古希腊马其顿人亚历山大大帝（公元前356-323年）征服了古埃及，并以古希腊语为当地的官方语言。 公元前1世纪下半叶，古罗马征服了古埃及，摧毁了大部分古埃及文物，并在那里推广了古拉丁语。 到了 529 年，罗马国王查士丁尼一世（约 482-565 年）还下令关闭埃及所有寺庙和文化聚集地。 埃及上一次大灾难发生在644年，强大的阿拉伯人彻底征服了埃及，全国改用阿拉伯语并皈依伊斯兰教。 经过几千年的掠夺，连残存的古埃及文字和文献都被毁掉了，古埃及文明的遗产已经不复存在。

人们相信，如果没有托马斯·杨和商博良的惊人发现，埃及人可能不会知道他们的祖先拥有人类最古老的完整象形文字。

图10 埃及胡夫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